好友的父親過世,高中姊妹們一起去上香,大家談起應該要趁父母健在時,先找機會聊聊長輩們想如何辦理身後事?然後也各自說到想要的告別方式。
以前,爸爸曾經說過他只要把骨灰撒在海上就好,我自己也嚮往過回歸大海的自由(或說浪漫);不過後來想想,每次我從游泳池離開的時候,總得有幾小時頭昏腦脹、喘不過氣來,我似乎也不怎麼喜歡待在水裡的感覺。還好,現在安葬的方式越來越多,尤其是近年來備受推廣的環保自然葬法,大家的接受度越來越高了。
雖然有不少大師、法師言之鑿鑿地說,這類自然葬法會因甚麼「基因反射」而對後代子孫有不好的影響,但我覺得死後的身體就是一副皮囊,如何處理其實無關庇蔭與否。人死後如果還有靈魂,我自然會時時刻刻守護我愛的家人;更重要的是,我如此愛著他們,所以我不願我的離去,讓悲傷的家人還要花費時間、精神體力去處理一切不必要的瑣事。如果,孩子想來憑弔,也不至於舟車勞頓,甚至「飄洋過海來找我」。
現在的環保自然葬法除了海葬之外,還有樹葬、花葬、草葬、灑葬等形式,主張的都是不進塔、不立碑、不造墳。樹葬與花葬是火化之後將骨灰裝罐埋於樹下或花圃間,然後立一個小銅牌寫上往生者的名字;灑葬則是骨灰火化後須再磨成粉、裝入可分解的袋中,然後植存或拋撒在樹下、花卉下,並且不記亡者姓名。後者顯然更為環保自然,更得我心;說真的,人死後大概除了孩子和孫子會記得之外,再接下去幾代的子子孫孫,有誰能記得先人?我又不是名人或偉人。
比較起來,花葬更吸引我這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,但花的生命畢竟短暫,我希望未來我的孩子能夠環抱著大樹,彷彿小時候與媽媽緊緊擁抱一樣(我自戀的認為這樣能在孩子需要的時候,給他一點安慰)。我是個怕麻煩的人,當我告別人世,就用最簡單瀟灑的方式讓我謝幕離開:不發訃聞(現在有線上訃聞,太方便啦!),大體簡單清洗、不須美容化妝(我一向不愛臉上有隔離霜、化妝品這類東西,唯一要求就是頭髮梳整齊、放整齊),盡快火化(別讓我住冰櫃太久啊)、然後就在陽明山或三芝進行樹灑葬(南部婆家對我來說還是外地),不要繁複瑣碎的祭拜儀式,我只要至親好友在灑葬前靜靜地懷念我幾分鐘,願意的話唱幾首我最愛聽的歌,這樣就夠了。未來,也無須清明掃墓(連墓碑都沒有了還掃什麼?),忌日當天想想我、在心裡跟我說說話就好。
這半年來,奶奶和好友父母的辭世,讓我接觸了喪禮中的種種過程,近日又有機會看到客家電視台製作的《出境事務所》,一齣以禮儀公司職場帶出生、死、愛、恨種種故事的電視劇,拾元編劇(呂蒔媛)寫得極好,讓人在有笑有淚的過程中,體會「相遇時,學著愛;告別時,試著剛強」。
我也愛片頭曲中的這幾句:
「這一次 准許你不告而別 放心去旅行
我知道 你去了更美的地方
不再有眼淚 也不再有悲傷
假使我想你 我會恬恬看天頂
假使你想我 就來我夢肚發聲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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